我的舊曆年到今天算是過完了,我一直覺得年可以過一過著實不錯,但卻始終認為今天我們所認知的「年」跟傳統意義上的年畢竟差了太多。傳統意義上,這 個「年」是屬於「農人社會」的,農人社會是這樣子的:一年365天可以說是天天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電燈沒有電視沒有IPHONE沒有IPAD沒有KINDLE FIRE,簡單地來說,沒有娛樂。所以這個「年」對那種生活在農業社會下的人們來說,就是他們唯一休息的時候唯一娛樂的時機,這當然跟現代人類差別太大。 現代社會的我們,基本有周休二日,有電腦有網路有汽車有迪士尼,有各種放假的節日。元宵節情人節兒童節清明節勞動節端午節軍人節中秋節國慶日,趕流行的, 再加上感恩節萬聖節聖誕節。我們一直在過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充滿娛樂與休息的了,再過上個完全休息完全娛樂完全胃撐大的舊曆年,對國家來說是浪費,對個人來說是放蕩,毫無生產力可言。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感想,完全無礙於2012是否要世界毀滅。

 

        這個年,遇到的事太多,事無分大小無分先後;遇到的人也太多,人無分親疏無分遠近;但說的話就太少,重點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因為我厚道。舉例來說,不管我的朋友我的親戚我遇到的人中,總有問我要不要考公務員的,或是話題總圍繞在某些考上公務員的或著正在準備公務員考試的。問我的,親近一點的我會直接說我不考,遠一點的我就會打哈哈,但原因一直沒講過或者沒講全。不為別的,我一直認為臺灣這個社會如果最好的職業叫作「公務員」,最得體的考試叫「國考」,那也挺墮弱與沒救的,況且這個公務員還不像希臘那種公務員,錢多得要命事又少得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以至於拖垮了整個國家;也不像新加坡那種公務員,錢拿得特多但事也做得多更重要的是真心受到人們尊敬,基本上是來建設國家而不是來吃國家占便宜的。但就是因為這在臺灣不應該成為讓人羨慕的職業而又剛剛好那麼多人在講那麼多人在考才成為一個現象──一個悲哀的現象。

 

        一般人,我說的是一般人,這個一般沒有褒貶而真的只是一般,為了生活為了生計為了兒女去考,拼命得考努力得考用力得考,考個幾年考上了,我不會說什麼,還會恭喜他,這是他應得的。但……有些人去考就會讓我覺得特別的奇怪與不解,難聽一點的叫不爽,這些人叫「知識分子」,特別是「高級知識分子」。什麼是知識分子?通常一點的來說,大學生以上都是知識分子,但有鑑於現在臺灣一百多所大學的德政,我通常對「大學」兩個字有所保留,這不是歧視,這叫務實,也就是任務性質的「誠實」。大學畢業的我們叫知識分子;碩士博士畢業的我們叫高級知識分子。這些人去國考去吃政府的飯總是讓我特別的不解與不爽,因為我一直對知識分子這四個字情有獨鍾,覺得有一定的階段性任務與高度,至於我為什麼這麼認為,這又是另一篇文章了,為了不讓人以為我在掉書袋,我現在不講,但你可以先去看看薩依德〈Said〉的《知識分子論》,可能會有一點的了解,真的只是「一點」而已。但或許又有一些無聊人會說「你覺得你是知識分子,我覺得我不是啊!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這種人也挺無聊的,我已經說過了,有上大學的才算,至於上了大學又不承認自己是知識分子的也許也有,但我們通常會用這五個字形容他 ──睜眼說瞎話。你生在臺灣,或者對我來說,你生在中國的臺灣,本有一些對臺灣的義務;這和你上了大學,上了臺灣大學,上了臺灣大學電機系也有一些義務一 般。這就像一個生在戰後的德國人不能說他對屠殺猶太人完全沒責任一般。這種說「我沒承認我是知識分子」或者「我生在戰後關我屁事」的說法有人說是無恥,但 我只會說挺荒謬的。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我們是特別佩服的,可能你佩服愛因斯坦,因為他得出了《相對論》,對人類有相當大的貢獻。愛因斯坦佩服甘地,因為他帶領印度走向了獨立,特別了不起,以至於愛因斯坦講了一段話來讚美甘地:

 

        「後世的子孫也許很難相信,歷史上竟走過這樣一副血肉之軀。」(Generations to come will scarcely believe that such a one as this walked the earth in flesh and blood.);

 

也許你佩服李敖,因為他追求自由的行動替臺灣的言論自由開展出了一條道路;

也許你佩服韓寒,因為他的勇氣與努力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年輕人如何影響世界。

 

佩服的原因與理由有很多,你也可以從歷史上與活生生的人們口中知悉這些人這些事的存在。但有一個理由絕不會成立的:因為這個人國考及格。

 

        過年期間的一次飯局上,有一位臺灣龍頭大學龍頭科系的碩士,現職公務員,這麼對著人們說:「我知道你們說的公務人員問題是什麼,但……我會改變它的。」我聽了心裏覺得好笑,但我終究沒笑出來也沒說出來,因為我──厚道。有些事不能說,但可以寫。我為什麼覺得好笑?很簡單,因為任何一個有出息的人都不會講出這番話的,何況這一類全臺灣我們稱之為「菁英」的人。大家不妨試想一個情況:滿清末年,朝政腐敗,人心思動,造反頻起。這時侯,一位北京大學畢業生說出了 以下這句話:

 

「我會改變它的。」

 

當人們問他如何改變時,他猛然講了這個計畫:

 

「我會先試著考上秀才,然後再努力考上舉人,接著進京趕考,得到進士的頭銜,最好還是前三甲,這樣才能成為庶吉士。然後再混個幾十年看能不能進入內閣當上個頭面人物,然後我會……改變它的。請相信我!」

 

這時候大概所有人都覺得他有病,當南方的革命黨如火如荼地展開行動,這位堂堂國內第一流大學的大學畢業生竟說出這樣沒出息的話,不去賣命,不去拋頭顱灑熱血坐穿牢底橫屍法場,還妄想什麼「改變」?你不被改變就不錯了。

 

        這種不被改變的情景我最熟了,我的媽媽就是一位退休公務人員,在我有記憶以來,從沒聽過我的母親說過任何職場上讓她有趣的事物或者讓她自己提升的經驗,聽得更多的是她當年如何準備公務員考試的經歷。有些話我從來沒說過,因為說出來著實違反我自己的道德律,你是不能拿一個人的錢又說出批評的,你不能像胡茵夢般拿了自己老爸在立法院的薪水,又開口罵自己的爸爸「老賊」的,這不是「厚不厚道」的問題,這是你個人有沒有人格的問題,所以我從來不說。但這並不代表我 就認同非我三等親以內的任何人的行為,尤其這些人還靠著考上公務員向你說嘴時一樣。

 

        有些人看到這邊可能以為我反對所有人去考公務員,我想這些人可能搞錯了,對大多數的人來說我還是相當鼓勵的呢!對這世道來說,尤其美國人那種可惡的印鈔票式民主〈你美國吃自己把自己吃垮就算了,你怎能把全世界都拖下水?尤其QE2一印就吃掉別人17%的努力,這種土匪是該譴責的,不過這又是另一篇了〉下的世道來說,生活是難過的,創業是不穩定的,考上公務員可以讓你或你的家人生活得好一點點的話,儘管去考,考上了是你的本事。我所不認可的是,高級知識分子你有本事靠自己的知識過活,你怎能去吃政府飯?知識分子本是該站在政府的對立面,批判它作弄它反對它監督它從外改變它,你先成為了政府的一分子,然後說要改變它。您是在說笑吧?!尤其還是臺灣第一流大學的碩士,家境還算不錯,老爸老母還不須你養,有這麼好的條件,你不出來闖天下闖給我們這些還考不上第一流大學的人們瞧瞧臺灣還是有希望的,你在幹什麼?但臺灣還是很有希望的,臺灣唯一的絕望只在那些臺灣第一流大學第一流科系的畢業生通通跑去考公職之餘才漸漸絕望了起來。對於那些膽小鬼而言我們不要學他,他們不值得我們佩服,相反地,我們應該以這種行為為恥。

 

        年過完了,胖了不少,在身體逐漸動起來之時,大腦也該動動了,先說說我過年的第一感想,因為感想總是寫不完的,就如同文學批評政治批評XX批評永遠講不完寫不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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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博鈞(Stev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